从头到尾参观下来，对于游客小林而言，“一件内衣是怎样生产出来的”已经不再是个问题，“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流水作业了。近年来中山、东莞、佛山、江门等多地也在发展工业旅游方面发力，试图下好这盘“棋”。
阿联酋首都的人工湖。黄桂旋 摄
“这个杏仁饼竟然这么实，滚起来也不散。”广州市民刘小姐在中山市食品企业咀香园一名师傅的指导下，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杏仁饼。
咀香园是中山第一家工业旅游示范点，也是国家3A级旅游景区。类似于咀香园一样的工业旅游点目前在广东省也有很多，但像其一样成功的却并不多见。工业与旅游“联姻”将会产生多赢的结果，不过要做好并不容易。对比火热的乡村游，整个工业游市场不温不火，对游客吸引力不大。
近年来，我省推出各种政策鼓励发展工业旅游，但仍面临不少困难。企业能否成功从“生产者”转型“服务者”，改变过去单调的工业游内容，打开工业旅游的消费市场？对于企业和政府而言，如何下好工业旅游这盘棋，仍然是一个需破解的命题。
工业游花开一片
4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，中山某工厂的内衣制作车间里，若干台老式顶悬风扇“嗡嗡”地工作着，车间里摆满了各种机器，缝纫机的声音此起彼伏，一件件内衣就在这里的流水线上完成。
车间里几百名女工正低着头，专注地做着手中的活。完成自己负责的工序后，这些内衣被再次打包交给下一道工序上的工人，整个过程高效娴熟，忙碌有序。
“这个是给内衣的腰部缝上橡皮筋花边，也有普通的花边。”与专注的女工们形成对比，一队游客正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，从车间流水线的第一道工序开始参观。游客们好奇地不断向讲解员发问，用手中相机记录着内衣制作的“奥秘”。
从头到尾参观下来，对于游客小林而言，“一件内衣是怎样生产出来的”已经不再是个问题，“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流水作业了。”
参观完车间后，工作人员带着小林和她的同伴们来到了该公司的产品展示厅，这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内衣、睡衣、家居服等，不同于商场的简单陈列，一些产品还有在设计等方面进行特别介绍。“大家可以在这里直接购买，直接打8.8折。”工作人员说完，不少游客开始挑选了起来。
从内衣工厂出来后，小林一行又来到了一家牙膏厂。相比于内衣仍需大量人工劳动，牙膏厂的车间内则是全自动化的生产流水线，一支支牙膏缓缓从流水线上入盒包装，在流水线的两端分别坐着一位戴着口罩的工人，不时为流水线添加着包装盒等。
“充满了现代工业的感觉。”小林和同伴隔着专门的玻璃窗，认真地观察着车间内一切动静，想要了解这到底是什么原理。同行的讲解员很快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，在参观过程中不断向大家解释和介绍生产过程、产品特点等和牙膏有关的各种知识。
一天下来，小林在旅行社的带领下，还参观了食品厂、酱油厂等，让她“大开眼界”。“这些平时生活中吃和用的东西，终于知道是怎样生产出来的了，特别长知识。”
小林这天的行程，即是“工业旅游”。它让普通人走进了企业产品生产线，有机会了解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物品到底从何而来。
工业旅游最早起源于法国，目前在国外工业旅游已发展得较为成熟，以工业遗址旅游和工业观光为主，我国的工业旅游则萌芽于上世纪90年代，2004年国家旅游局公布首批工业旅游示范点后，它正式作为旅游新资源出现在旅游市场上。
成长中的“烦恼”
广东作为工业强省，在发展工业旅游上有着天然的优势。2010年9月，广东省旅游局、广东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筛选、认定了45家首批广东省工业旅游示范景点企业。
近年来中山、东莞、佛山、江门等多地也在发展工业旅游方面发力，试图下好这盘“棋”。2013年东莞企业自发成立了东莞“工业旅游联盟”，涉及服装、家具、食品、家居用品、箱包等行业的20多家企业；中山市今年初开始重点推出工业旅游项目，设立了首批10个工业旅游点。
“工业旅游能形成多赢结果。”中山市旅游局副局长董祖文告诉南方日报记者，发展工业旅游可以更好地整合发展地区旅游资源，有利于企业的品牌推广，对于游客来说也有了更多的旅游产品可供选择。
这得到了企业的认同。一名参与工业旅游的企业负责人表示，这是企业展示自己、推广品牌形象的好渠道，效果甚至优于广告宣传。“让游客在亲身体验的过程中感受到我们产品生产的技术力量，让游客变成我们的品牌传播者。”
虽然优点多多，但在工业旅游“成长”的过程中，仍有不少“烦恼”，经过多年发展，工业旅游一直不温不火。对于企业和政府而言，如何下好工业旅游这盘棋，仍然是一个需破解的命题。
“企业要优先考虑自身发展，所以我们只能先简单改造，建设一些设施。如果工业旅游的效果好，后期才能考虑加大投入去做。”一名企业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，虽然十分认可工业旅游这个发展方向，但大多数企业并未将其纳入到近期的战略中。发展工业旅游意味着要投入资金兴建设施、培训相关服务人员，成本很大，出于用地限制与投入成本高的考虑，企业往往采取“简单改造”的“稳妥”办法试水。
“可想而知这样的效果会怎样。”另一名业内人士表示，资金投入少导致很多企业的工业旅游项目十分粗糙，让游客逛逛生产线、看看产品，甚至连专业的讲解员都没有，游客体验并不理想，甚至会让一些游客对工业旅游产生“变相推销”的印象，失去了其应有的作用。
此外，工业旅游的市场还未完全打开，多数企业的客流量极少并且不稳定。一名旅行社负责人介绍，目前工业旅游以政府、学校组织的团体参观或与旅行社合作为主要客源，普通消费者对于工业旅游的心理价格预期较低，支付意愿较弱，工业旅游线路一日游价格如果超出100元，基本没游客愿意报团参加。
除了消费预期外，消费者对于工业旅游的评价也褒贬不一，质疑者不在少数，这更加大了工业旅游推广的难度。“平时工作已经够压抑了，没事干嘛还跑去逛工厂”，网友“佑熙girl”吐槽着当下的工业旅游，表示对于这种人为设立的景点不以为然。
将乡村游纳入线路规划
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些市民，其中绝大部分都有意愿尝试工业旅游，但仍会优先选择参加已经成熟的旅游目的地或旅游产品，比如去国内景区或者出国。
“现在工业旅游的内容太过单调。”广东决策研究院旅游产业研究中心主任李铭建认为，目前工业旅游仅仅参观车间、生产线，或是看下产品展示，内容过于单调。企业在开展工业旅游时，应当要注重趣味性、互动性、增加现场体验。
他的观点得到了一些业内人士的认同。“工业旅游，要么展示别致，要么做到极致。”一名业内人士认为，工业旅游仍有潜在市场，企业应看清楚自身特性，将眼光放长远，做好相关战略规划。同时，在打造旅游产品时，注重细节，配备专门的讲解员和设施，提供软硬件服务，让工业旅游在增长知识的同时变得有趣。
在这点上，中山食品企业咀香园的经验也许能提供一些参考。咀香园是中山第一间工业旅游示范点，也是全国工业旅游示范点，国家3A级旅游景区，现该企业每年接待游客30万人以上。
广州市民钟女士是咀香园的常客，她不仅自己来咀香园参观，还常常约上几个朋友一起来玩。咀香园对钟女士的吸引力，就在于DIY动手学做糕点。钟女士往往还顺便买点手信回去，“约上几个朋友周末来个一日游，来这里自己动手做杏仁饼，花费最贵不过几百块。”
如今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企业都已走出对工业旅游的狭隘认识，尝试从趣味性、知识性方面入手。前述内衣公司的负责人表示，目前他们正在兴建内衣展览馆，要给游客展现的绝不仅仅是内衣产品，还有中国几千年来的服饰文化。同时，公司还考虑在未来推出内衣走秀节目、游客DIY内衣等，来提高游客的兴趣度。
除了企业自身的努力外，政府对工业旅游要科学引导。李铭建表示，目前有些地方政府出于政绩考量，过于“热心”开展工业旅游，罔顾企业自身特点是否适合发展工业游，应对企业进行严格的调研，对市场进行专业的判断。此外，他还建议在规划工业旅游线路时，可以把乡村游、休闲游等同时考虑进去，增加旅游产品的丰富性。
对于企业而言，他们还期盼着政府能出台更多利好政策与措施。相关部门已有所动作，中山旅游局相关负责人介绍，5月1日中山将开启“工业旅游月”，同时政府设置一定的奖励给予带动客源的旅行社。
南方日报记者 张婧
实习生 林蔚彬
